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(柳暗花明又一村蕴含的哲理)
陆游的《游山西村》,大家都很熟悉,特别是颔联,“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”是众所周知的千古名句。
可是这首诗的场景变化太大,彼此之间仿佛又没有什么联系。因此有很多人认为,这首诗写得很一般,彻底是靠颔联撑起来的。
其实不然,陆游这首诗含有很深的爱情,表层是在赞美乡村的人和物,事实上句句都含反语。我们起来读一读。
莫笑农家腊酒浑,丰年留客足鸡豚。
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箫鼓追随春社近,衣冠简朴古风存。
从今若许闲乘月,拄杖无时夜叩门。
村庄
为了读懂这首诗的脉络,我们要先了解诗人的写作背景。
一、写作背景
写作期限没有争议,所有的文献记载都是同一个时间,公元1167早春,当时陆游正罢官闲居在家。在这以前,陆游竭力支持抗金,结果战败后,遭到朝廷大臣的排挤打击,而被罢官。
争议在于:诗题里的“山西村”到底在哪里?
(1)郦波老师曾在诗词大会上有过一番解释,他说是指镜湖周边三山乡西边的村庄。
对这个解释,我本人是存疑的,因为从“山重水复疑无路”来看,描写的应该是重峦叠翠、河流曲折的景象,可是镜湖附近的山都不太高,并且水面宽阔,基本没有坎坷,怎么可能会“疑无路”呢?
镜湖
我后面又找到另外一种解释。
(2)浙江东阳县老诗人金希聪觉得,山西村是指大盘山西边的村庄,就是今天的磐安县。
原因有三点:
首先,陆游被罢官后,曾被住在东阳郭宅的郭希吕找来授课,他在东阳县待过一段时间;
其次,从东阳郭宅到磐安县的路上,会经过清潭村,而当时清潭村有一位举人叫吕友德,是陆游的莫逆之交,彼此之间非常好,首联描写的内容很可能就是指陆游在吕友德家吃午饭的场景;
再次,从清潭村到磐安县的路途中,两岸大山,中间水道(文溪)坎坷,符合“山重水复”之感。
我比较认同这种说法,但我觉得“山西村”不是指某一个特定的村庄,而是指一群村庄,包含清潭村。
由此我们就能推断,诗人是乘船沿水道前行,先经历了清潭村,在好朋友家饮酒吃过饭,随后继续前行。
磐安县(有没有山重水复的感觉?)
那么诗人在途中见到了哪些人和景色呢?
二、在朋友家吃午饭
1.莫笑农家腊酒浑,丰年留客足鸡豚。
腊酒,腊月里酿造的酒。
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是:不要嘲笑农家的腊酒混浊,在丰收的年景,招待客人的菜肴十分丰盛。
是不是很简易?
鸡豚,在乡村是很丰盛的菜肴,可见主人热情好客。可是非常奇怪:诗人为何要写“莫笑农家腊酒浑”?
我们回想一下孟浩然的《过故人庄》,“故人具鸡黍,邀我至田家”,“具鸡黍”已经能够说明朋友热情好客。
同样的道理,“丰年留客足鸡豚”已经能够说明朋友热情好客,陆游为何还要说一句“莫笑农家腊酒浑”呢?
究竟谁在取笑?不可能是朋友,也不可能是诗人,也不是一般的读者。
从语调来判定,诗人是对朝廷权贵讲的这句话。
“莫笑”这两个字放到开头,说明了这首诗有特定的读者群,便是朝廷权贵,这是读懂这首诗的关键。
这两句话的意思是:你们这些生活富贵得人,不要嘲笑农家的腊酒太混浊,这儿的大家都热情好客。
言外之意便是:你们这些人虽然生活富贵,但是都虚伪冷淡。
再看诗人吃了午饭以后的路线。
磐安县,文溪
三、午饭后,乘船前行
2.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这两句话的字面意思是:山峦重叠水流坎坷,正担忧走投无路;突然看到柳绿花艳,眼前又出现一个山村。
这两句话有两层意思:
(1)这儿的村庄在地理环境上与世隔绝,外面的人想进去很不容易,这是在为颈联做铺垫;
(2)若是在山西村里遇到了困难,只要不放弃,总能看到峰回路转,满怀希望。言外之意是:假如在外面碰到困难,就很难看到希望。(联系诗人的背景,应当就是指被贬官这件事,诗人是在感慨人生艰难。)
那么诗人在新的村庄里看到了什么呢?
四、下午,在新村所见所闻
3.箫鼓追随春社近,衣冠简朴古风存。
这两句话的字面意思是:吹着箫打鼓包,春社日已经接近;乡亲们衣冠简朴,储存有质朴的生活作风。
四川绵阳春社踏桥会
颈联承接了颔联,从地理环境的与世隔绝,自然引出了大家生活作风的差异。
我昨天专门讲了“春社”,人们在“春社日”祭拜土地神,祈祷风调雨顺,这是一种信仰。
而“衣冠简朴”,也是对神的敬畏,也体现出乡亲们简朴的生活作风。
言外之意便是:你们这些生活富贵得人,生活奢靡,缺乏信念与对神的敬畏。
那么,诗人夜里回家了吗?
五、夜里,乘着月色闲游
4.从今若许闲乘月,拄杖无时夜叩门。
若许,如果这样。
这两句话的字面意思是:今后如果还能像现在这样乘着月色闲游,我一定拄着拐杖时不时来敲朋友的门。
月色
这句话容易让人产生误会,仿佛是对朋友做的一个承诺,其实不是。
您看,诗人为何说要拄着拐杖来敲门?这并不是说诗人身体不好,而是诗人的假定:假如今后还能像现在这样乘着月色闲游,即便我已经老了,我仍然会在夜里来这儿游玩。
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,在山西村的月色中闲游,实在太美好了,即便老了走不动路了,我仍然会来。
那好办,诗人你就天天来呗,或是待在朋友家中不走了,这不就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嘛。
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,诗人也知道不可能这样,因此他太才制定了一个前提,便是“闲”字。
即便这儿的月色再美,自己也闲不下来,这是衬托的手法,因此他是不可能“无时夜叩门”的。
他为什么闲不下来?就是因为心里依然对被贬的遭遇愤愤不平,无法使自己空下来。这便是这两句的言外之意。
村庄
六、整首诗的脉络整理
首先,诗人在朋友家吃午饭,既赞扬村民的热情好客,同时讽刺朝廷权贵的虚伪冷淡;
其次,午饭后乘船前行,既赞扬山西村总是满怀希望,同时感慨人生艰难,很难看到希望;
随后,下午在新村所见所闻,既赞扬村民生活简朴,有信仰,同时讽刺朝廷权贵生活奢靡,缺乏信念;
末尾,夜里乘月闲游,既赞扬山西村月色美好,同时又无法忘掉自己的苦楚遭受。
您看,诗人按照时间顺序,记录了从午餐到夜晚的所见所闻,这是这首诗的行文脉络。
从爱情来看,诗人既赞美了乡村的人和物,同时也暗含对比,含蓄地对朝廷权贵进行了犀利讽刺,而且还通过美好的景色,衬托了心中的痛苦之情。
我们再回头看“莫笑”两字,是否妙不可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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